刘胜这天坐在窗前没事,双眼傻傻地望着窗外发愣。这时,不知从哪走出一个时髦女孩来,到他窗前时,低头甜蜜地朝他一笑,然后一甩头发,翘首扭腰地走了。嗬!就她这一笑,可差点没把刘胜的魂给勾去。刘胜愣了半天,等他赶出来时,女孩已不见了踪影。
说实话,刘胜都快30了,到了他这个年纪,谁说不想女人呢?可只怪自己身价太低,是个帮别人开出租车的司机。女孩走后他仔细在想,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难道是她坐过自己的车?
第二天,刘胜依还坐在窗前,等着那女孩的出现。果然,不一会,那时髦女孩又不知从哪走了出来,到他窗前时,依旧低头抱以微笑。这下,刘胜悄悄地跟出了屋子。只见那女孩走上了大街,在路旁站着,好像是在等车。刘胜见状立马发动了自己的车子来到她身边:“小姐,上哪?要车吗?”“到天堂路多少钱?”“正好我顺路,你随便给吧!”到了天堂路,那女孩眨眼一笑:“多少钱?”这一笑,又把刘胜的魂给笑没了,顺口说道:“免单。”女孩从包里掏出几块钱就放在了坐位上,走了。刘胜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女孩走进了一家洗脚坊,嗬!原来她还是到此享受潇洒来了?
这天下雨,刘胜拉着一个老板来到了这家洗脚坊,正巧老板让他等一会,刘胜借机走进了这里面。刚进去,就见老板被一个女孩接走了,刘胜抬头一看,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对他笑的时髦女孩。原来她是此洗脚坊的洗脚小姐?为了证实这一点,过了一会儿,刘胜假装进去找老板,果见那女孩正在给躺在哪儿的老板捏脚,刘胜故避之后面静守,不时地能听到那老板发出淫荡的笑声……
刘胜这才知道自己误解此女孩了,他开始注视、打听她的行踪。为了她,刘胜不仅专门低价做起了那老板的生意,而且还兼带做起了这女孩的生意。他知道她是进城打工的,在他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刘胜打心里喜欢她,往往只要这女孩一上车,刘胜的心就会怦怦怦直跳,可他从不敢正眼看她一眼,他知道,此女孩每次付给她的钱都是一趟“摩的”的钱,这说明她每次的往来的工具都是打“摩的”。
那天,他进去接老板时,见老板在找洗脚坊的老板理论什么,说是要“维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刘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侧面一打听,原来是此老板在洗脚时尽对那女孩说些不堪入耳的“荤段子”,时而还动手动脚,那女孩拒绝为他洗脚,于是他告状了。
在洗脚坊老板的规劝下,不一会儿,只见那女孩一双眼睛红红地从里面出来了,显然是哭了。她来到此老板面前,还低声下气地细声低头在认错:“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那老板转脸直乐。
不知咋的,刘胜看到此,心里酸溜溜地,不知啥味?
在送此老板回去的路上,老板叽哩咕噜跟他说:“那女孩有点神经兮兮的,是有病不正常吧?她开始就喜欢听我讲这些,我一开口,她就直夸我风趣幽默,说话有文采。你想,在那做事的女孩,有几个放不开的?我每次去找她,还不是看到她这人纯美质朴,窈窕淑女。我这样待她,她反而告我?那不是有病?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她有病?刘胜摇了摇头,不像。
可是,后来几次接送这老板时,他竟发现这老板常换地方,没去那一家了。难道他又在猎寻新的目标?刘胜暗暗一打听,原来是那女孩故意躲避他,不在那里做了。于是,这老板像疯了似地到处找她,后终于又在另一家洗脚坊找到了她……
刘胜心中暗暗地在喜欢她,可又不知该如何表白?
那天,当他仍旧在窗前等到了她的笑脸以后,故又把她接上了车,下车时,突然,他见她坐的位置上有一个手机,便说道:“小姐,你的手机……”
“哦?”那女孩稍微停顿了一会,从容地拾起了那手机,抱歉地说:“谢谢你!”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从这以后,刘胜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就悄悄地在跟踪她。他渐渐地发现,此女孩除了在此洗脚坊上班外,还兼带着在另一家酒店做钟点工。
这天,送走那老板他就来洗脚坊门口守她。很晚了,才见她不高兴地埋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出门后径直朝另一条路上走去。刘胜悄悄地跟着她,突然见她走进了市立人民医院的大门。哦!难怪她那样子,原来是生病了?刘胜觉得是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立马停好车走进了医院,可人已经不见了。
她会看什么科呢?刘胜从一楼找到四楼,连她的人影都不见。这下他可犯愁了,心急直下,他佯装找病人到处乱窜……
忽然,他路过一红色小屋时,听到屋里传来了一阵阵神经病般的疯狂和怒吼。他好奇地悄悄地从窗户探眼朝里一瞧,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装的人,正披头散发、发疯似地在另一个人身上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地在漫骂着什么。奇怪,那人也不还手,躺在那里由她这般疯狂地厮打。不一会,只见这病号又从桌上拿起了一盒绣花针,一边吼叫一边狠狠地朝着那人身上扎去,一针、二针、三针……直到那人全身扎满了针时,此病号才满头大汗地停歇下来。
就在这病号回头的那一刹那,刘胜惊呆了,那是因为他看清了此疯狂的病号不是别人,正是那女孩。怎么办?她在干吗?想到躺着的那人的危险处境,他在想是否报警?
见她朝窗口这边走来,怕她发现自己,刘胜赶紧朝外走去,可心里一直在敲拨郎鼓。他边走边想:难道她真像那老板说的是有神经病?瞬间,这个念头马上在他脑海里占了上风。不然,一个不认识自己的女孩,为什么路过他窗前时老朝自己多情地甜蜜一笑呢?可是,想想她拾起手机的那模样,刘胜又摇了摇头……
这天晚上,刘胜照例拉着这老板来到洗脚坊,因时间太晚,老板依旧让他等他。正巧,此时的刘胜想到白天发生的事,他还正想借此机会打探一下那女孩的消息。他进去后,就悄悄地在这老板身后一僻静处站立着,眼睛却从夹缝中专注地朝里窥视着。不一会,他听到了那女孩在他身上捏脚捶打的喘息声和那老板的挑衅调情的嬉笑声。渐渐地、渐渐地,这声音变成了漫骂声、怒吼声……陡然间,刘胜又看见了,他又看见了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只听见那老板“哎哟!”一声,刘胜看清楚了,那是一根绣花针扎进了老板的脚趾头里,疼得那老板立刻跳了起来……
这下完了,刘胜的心猛一收缩,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不知将会有一幕什么残暴的场面要发生?他有点为那女孩担心,他想英雄救美,时刻准备冲上去……
岂料,戏剧性的变化立刻发生了,只见那女孩脸上浮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微笑和甜蜜,问:“先生,你到底怎么啦?我哪儿弄痛你了?”
只见那老板怒气冲冲,满脸憋涨得通红通红,丢下一句“算你狠”,便匆匆地离开了洗脚坊……
不知咋的,从这以后,刘胜再也没见过此老板来这洗脚坊,也更没见他像以前那样发疯似地找这女孩了。
可自这以后,刘胜依旧能从那窗口看到那女孩对他甜蜜的微笑,他似乎觉得这笑容比以前更加灿烂了。这女孩到底是个什么人?她真的喜欢自己吗?不然……刘胜带着这个疑问一直在观察她。
这天,刘胜把那女孩送到家时,他壮大胆子第一次朝她说:“要我上去陪陪你吗?”
岂知那女孩听了这话一脸的不高兴,扭头便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你们那些男人发泄的工具?病态!我又不认识你?”
一句话,让刘胜是满脸绯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她真的是有病?”这时,他发现了那女孩离去的座位又丢有一只手机,刘胜赶紧把它拾了起来,打开翻盖,他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这样写道:
这位大哥:
你好!
首先我非常感谢你,谢谢你的手机!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丢手机,我也没有手机。那天说实话我已经看见了,那是你自己故意放在那儿的。是诱惑我,还是试探我?我弄不明白,但有一点是真实的,我那时急需钱用、急需手机用,因我远在他乡的妈妈生病住院了。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现把它完璧归赵,请原谅我……
看到这,刘胜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他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
他立即把车开到了上次他去的那家医院,找到了那间红屋子,只见正门的玻璃上写有三个字一一发泄屋。原来,这是市立医院在全国首例引用的“发泄治疗”医疗形式,这种行为治疗得到了许多医疗专家的好评。看着这红色墙壁、红色地板、红色天花板的炫目刺眼的红色世界,刘胜明白了,因为他曾从报纸上看到这么一段话:“因为红色与人的情绪激惹有关,能激活个体内心的压抑、不满、愤怒,并使其爆发出来,以非现实伤害的形式释放,达到宣泄的目的。”他现在彻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世界,到底谁有病?”刘胜扪心自问。
刘胜从那女孩住的方向朝家里走去,走着走着,一拐弯,就发现了一个亮点,自家的那两扇窗户格外净亮耀眼,就像是一面镜子。他低头一看,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只是自己一个偌大的头像,像明镜一样映在那扇玻璃窗上。原来,那女孩每天走这路过时,是借这儿照镜子?
刘胜恼羞成怒,操起一块石头正要朝那窗户砸去,这时,他扬起在空中的手似乎被什么扳住了,回头一看,正是那女孩:“怎么,那好的玻璃窗也舍得砸掉?还是让它给人间多保留一些微笑吧……”
刘胜摇了摇头,心想:如今女孩的心事真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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